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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异记大唐金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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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异记:大唐金

杨玄感兵变,猛攻东都洛阳,各地勤王之师蜂拥,洛阳城内外一片混乱。

豆贩成弼挑着担子,刚望见雄伟的则天门,就被凶悍的溃兵抢走了豆担。装死躲过一劫,一路向南奔逃。月余后,饥寒交迫地昏倒在太白山下。

外出云游的一位丹鼎道人,回山恰好路过,发慈悲心,救起了成弼。看成弼还算老实强壮,留做了火工道人。

老道人鹤发童颜,眸如水晶般透澈。道人洞府内别无杂物,除休息的耳室外,阔高的石厅内,立有一尊双耳丹炉。炉火彤彤,云烟袅袅,香气四溢,丹将告成。

成弼穿上青葛衣住了下来,每日服侍老道人起居,闲暇时到洞厅里帮忙守炉。

炉香越发浓郁,勾得成弼三尸虫躁动,三角眼偶射绿莹莹的光,像饥饿许久的土狼。

山中无历日,一晃儿,洞口的古松画了十几圈树轮。

一日,侍奉完老道人,成弼忽然垂泪。道人忙问缘由。“自兵乱以来,入山不知岁月几何。今见上师鹤发稀落,忽忆起家中老母是否安在?”成弼跪在地上,泪眼模糊。

老道人低头盯着脚下的成弼,看了一会儿,略一沉吟:子随奉我已久,今有丁忧之患。赠你十粒丹丸,传一咒法,每粒可化赤铜十斤,价同黄金,可保生活无忧。你我缘分已尽,下山去吧!

老道人拂尘轻甩,顺势摸出十粒金灿灿的丹丸,状若黄豆,散着淡淡的檀香。

成弼叩首拜别。走到山脚下,猛地转身凝望山顶,眼睛闪烁捉摸不定的光。舟车劳顿旬月,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乡。

家门白幡飘荡,成母已逝。恸哭之余,成弼准备筹办丧事。

沐浴更衣,择一暗室,取一瓦盒,倒入清水,放入一大块铜锭,投入一粒金丹。覆上木盖,燃起线香,跪在地上,虔诚地默念道人秘授的咒语。

半截线灰躺在案上,成弼起身揭开盖子。金灿灿的光芒,瞬间照亮了成弼腮骨横长的脸。

成母风光大葬。成弼在众邻羡煞的目光中,又起了一座气派的三进宅院。阴暗的内厅,成弼窝在躺椅里,惬意地剔着槽牙的肉渣。忽抬手闻了闻,手上残留的香味,不禁引颈望向南方。眯成一线的眼缝,迸射绿油油的厉光。

老道人在耳室里闭目静修,物我两忘,周天之后,忽心血来潮,正待睁眼细察,却发觉脖颈阴凉。一柄锋利的唐刀,架在脖子上,脖后闪出一对恶狠狠的绿光。

“老匹夫,你还有多少金丹,都交出来。”成弼狰狞的脸涨成驴槽。

老道人轻蔑地哼笑一声,闭目不语。

咔嚓两声利响,两只断手被削落地上。老道人睁眼看了看齐整的腕口,扫了一眼地上的断手,又淡然地闭上眼睛。

绿色的瞳仁涨成猩红色,刀起影落,道人两只脚又被残忍地砍掉。道人依然闭目不语。

一声狼嗥,响彻洞府,雪白的鹤首,在半空中划出一弯半弧,呯地坠在地上。断首闭目讥笑,仍然不语。

成弼气极,须发皆张。一把将道人的尸身拖下蒲团,疯狂地剥净衣服,在残躯上仔细地翻找。

左肘下结了一个树瘤状的红囊,利刃剖开,里面滚出一粒粒金丹。成弼大喜,抽出备好的布袋,接在囊下。成串的金丹如源源不断的涓流,不停地滚入袋里。

很快,肘臂塌瘪如柴,成弼贪婪的挤压胸腹,金丹如注,布袋渐鼓如桶。金灿灿的光芒,闪耀在袋口,成弼抖了抖干瘪的人皮,扽出最后几粒,方意犹未尽地将人皮扔在一边。

成弼喜滋滋地扎紧布袋,扛在肩上,迈步下山。

一声叹息,从断首里响起。两只断手猛地纵立,各撑五指,爬到断足旁。捏着足尖,两指挠地,拽至人皮脚踝处。又捧着断首,按到断颈上。两只断手划着曲线,像灵敏的地蛛,乘巧地爬到断腕边。

一个鱼跃,老道人猛然挺身而起,抻手召来拂尘。“天意不可违啊!”老道人捻尘苦笑。

成弼乐颠颠地扛袋下山,快奔到山脚,耳旁响起一声断喝。“犬子慢行。”

惊回头,发现是老道人全须全尾地持尘站在不远处,笑眯眯地看着自己。成弼吓得坐在地上。

“汝无德夺丹,神必弃之,身后必如吾矣。”老道人意味深长地捻须长笑,随即消失在山野里。

愣了一会儿,恐惧逐渐被金光吞噬。一个邪恶的声音在脑中蛊惑,成弼爬起来,抓紧袋口,一路狂奔,逃回家中。

成弼潜入密室,咒变出大量的金块。倾斜金块,颜色由金黄偏向浅红,指甲揩过,留有淡淡檀香。此金流入坊间,色味奇异,富商藏家争相高价兑换。成弼一时巨富。

邻人眼红,密告官府。成弼旋捕入狱,斧锯扔在脚下,吓得抖若筛糠,立刻竹筒倒豆子,一股脑儿将黄金来源交代出来。

捕吏老成持重,将此异事,密奏内卫,很快当朝皇帝得知此事。下旨将成弼提出监牢,押往长安,亲自审问。

贞观初年,新灭梁师都,统一全国。常年征战,中央财库空空荡荡。逢新政刚推,全国上下都伸手张嘴。

提审成弼,得知能使铜变金。立即赐予五品红服,专职造金。绛、蔚州掏空了几座铜山,数百万赤金横空出世。皇帝敕旨,谕为“大唐金”。

丰沛的黄河也有枯水的时候,满满一布袋的金丹,在日夜变幻下,很快消耗殆尽。没了金丹做引,成弼磨破了嘴皮子,也再变不出一块赤金。

新政推行到紧要关头,急需大量钱财。赤金枯竭,成弼技穷,皇帝令其交出密法。密咒交出,皇帝遍寻国内高士炼制赤金。一切竹篮打水,徒劳无功。皇帝认为成弼狡诈,不肯交出真方。

金銮殿上,皇帝盯着成弼横长的腮骨,脸色逐渐阴沉:朕待卿甚厚,卿若不能解国家之忧,莫怪朕无情。

成弼吓得横骨抖动,膝下黄汤潺流,哆嗦着不停磕头:秘方已交,实无藏匿,秘方……

皇帝厌恶地皱眉,捂着口鼻,挥手令侍卫将成弼拖下去,施剕刖之刑。

长安东市狗脊岭,阴冷肃静,炽烈的阳光,也穿不透雾蒙蒙的阴气。岭上生长的枸杞,像吸饱了鲜血,妖艳异常。

监斩官弯腰轻询,散着腐烂气味的成弼:真方何在?

摁住四肢的成弼,涕泪糊满了脸,哑着嗓子摇头:秘方已交……

监斩官捏鼻退后,眼神冰冷,掷下令签。森冷的鬼头刀,冒着寒气高高扬起。两只断手不甘地切离手腕,拖着长长的血箭,喷射丈远开外。

成弼痛晕过去,一桶冰凉的井水,将其激醒。“真方何在?”监斩官耐着性子,低声复问。

成弼费力地睁开眼睛,微摇头。又一道令牌掷下。

嗷的惨嚎,身体痛成反弓形,两只脚裹着血污,不舍地脱离脚踝,跌落在尘土里。

“真方何在?”临斩官再一次厉声质问。成弼已痛得没了知觉,像剁去手足的水蜈蚣,僵直不动。

监斩官冷酷地扔下最后一支令牌,转身鄙夷地离开。一颗腮骨横长的脑袋,悬挂在狗脊岭下的竹竿上。

若干年后,大唐国力强盛,万国来朝。

一日,皇帝领着一众外国使节,纵览国库。皇帝扫视众人一眼,笑吟吟询问:库内众宝如何?众使节击掌附会,赞誉有加。

一个天竺婆罗门闪出队列,指着一张波斯挂毯及赤金道:唯此二物为宝也。皇帝不解,婆罗门请取下挂毯,泼水于上,水滴珍珠般流出毯面,挂毯干爽如初。

婆罗门盯着赤金谓叹道:此为仙家遗金,妙不可言,常人研服可强体延寿,修真之人炼服可提升修为,早证仙果。大唐得此金,国运日隆,永昌帝祚。

大唐金流传各国,日渐稀少,今已淹没在历史尘埃中。

注:配图来自网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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