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宗元教授博学广识,精勤施教,驰誉蒙疆,是一位深受学生景仰和患者信赖的中医大家。他在半个多世纪的临床实践中,对多种疑难杂症的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。临证中他辨证辨病思路清新、独树一帜,并形成了独具特色的“小剂量用药”临证风格。经几十年的探索实践,对急慢性肾病、消化系统疾病、心脏病、颈椎病等多种病证提出了针对性的治疗方案,并创制出特效经验方。他认为治疗疾病须坚持辨病与辨证相结合,病证辨析精,方案清晰,药证相合,方能取效。以下就朱老治疗肾病的临床治理思路与体会进行概述。
朱老在50余年的中医临床工作中,对肾病的治疗积累了丰富而独到的经验。他主张中西汇通、取长补短,既重视肾病的病理生理学改变,又重视中医病因病机演化,将西医的辨病和中医的辨证紧密结合,取得了满意的临床疗效。
朱老在治疗肾病上强调3个方面:澄源、固本、截流。澄源,包括清源和理源,清源即消除肾病发生和复发的诱因;理源即调节与改善机体免疫状态,二者共称为澄源,在肾病的治疗中为首要之关。固本,即健脾固堤、培元护肾,扶助先后天之本、保护肾脏,有利于肾脏病变的恢复,为治本之法。截流,即收敛固摄以消除蛋白、止住血尿,对消除症状、促进肾病恢复有一定的作用,为治标之法。所以在澄源、固本、截流三法中,仍以澄源最为重要。现分述于下。
(一)澄源
1.清源朱老师通过临床观察发现,肾病发作或复发者常有隐匿的感染难于控制,中医辨证为瘀血、湿热、痰浊等因素并存,胶结难解。因此,应结合感染发生的具体部位予以针对性的治疗。此即清源。
(1)咽部炎症:多见扁桃体炎、慢性咽炎,常见咽干、咽痒、时有咳嗽、咳痰等症。主方中配以咽炎经验方,药用:生地*、玄参、麦冬、桔梗、山豆根、马勃、僵蚕、诃子、木蝴蝶、石韦、车前子、甘草。
(2)生殖系统感染:女性多见慢性盆腔炎,常见小腹疼痛、月经不调、白带增多、阴痒等。男子多见前列腺炎,常见会阴、小腹抽痛,尿浑浊或尿白如膏脂等。主方中配以薏苡附子败酱散加味:惹苡仁、败酱草、土茯苓、苦参、淫羊藿(仙灵脾)、韭菜子、蛇床子、小茴香、荔枝核、乌药等。
(3)胃肠道炎症:多见于慢性胃炎、胃溃疡、结肠炎、阑尾炎等,常见胃痛、腹泻、纳差等伴随症状。主方中配以*芪建中汤加减,药用:*芪、桂枝、白芍、吴茱英、荜茇、高良姜、香附、蒲*、五灵脂等。
(4)皮肤感染:患者由皮肤的多发性疖肿而引起,且因疖肿的不断发生而使肾炎病情反复。主方中配以五味消毒饮,药用:金银花、连翘、野菊花、紫花地丁、天葵子等。
(5)泌尿系感染:常尿频,尿时有灼热感,或有腰痛、夜尿多等症状。主方中配以八正散、萹蓄、瞿麦、*柏、栀子、滑石、车前子等。
隐性感染者,多无症状,临床中很难进行有针对性的控制。现代医学应用抗生素对急性感染控制较好,而对于慢性、隐匿性炎症疗效不佳。故以大量免疫抑制药或激素冲击治疗,若应用不当,会对机体产生严重损害。中医药针对某些特定部位,可对感染进行三焦脏腑部位的分类,且不易产生耐药性,配合在主方中,加强主方的治疗作用,临床效果突出。
朱老认为,慢性肾病缠绵难愈,久必致瘀。患者毒瘀化热,加之长期服用激素,导致内分必失调,瘀毒得以蔓延全身,往往引起其他部位的病变。瘀毒与痰浊、湿热互结而为患,形成新的致病因素。而这些病变又能诱发慢性肾病的反复发作,使之缠绵难愈。朱老强调,在补益脾肾、调节气机的同时,必须紧紧抓住兼症的治疗,阻止瘀毒的传播。故常用水蛭、娱蚣、全蝎、土鳖虫、地龙、僵蚕之类,以毒攻毒,深人络隧,清其瘀毒,固其脉道,以防其虚而毒再瘀阻。现代研究表明,水蛭对肾缺血有明显的保护作用,能明显降低尿素氮、肌酐水平;全蝎、蜈蚣等可提高小鼠腹腔巨噬细胞的吞噬能力。此外还可根据瘀血轻重,佐以桃仁、红花、益母草等。
2.理源现代医学认为,原发性肾病多是由于免疫介异性炎症、免疫复合物沉积所致。免疫异常是肾病发生的主要原因,在此基础上引发某些炎症介质的参与,最终致肾小球损伤而出现各种临床症状。而超敏反应不仅可因免疫功能下降而产生,有时还由于于免疫功能亢进,临床中如何控制超敏反应就成为治疗肾病的关键。因此,调节免疫反应,称之为理源,即梳理源头之谓。
朱老通过20余年的临床探索,认为通过中医药调节人体的升降开合,在调节和改善免疫功能上具有重要的意义。肾主气化、司开合,开则机体代谢产物能排出于外,如各种毒素及尿素氮、肌酐等,合则体内精微物质如红细胞、蛋白质等重吸收而不泄漏。如果肾气开合失畅,则容易出现体内精微外泄,如尿检时出现红细胞、白细胞、蛋白和管型等,以及毒物、水浊内留,如肌酐和尿素氮等测定值升高。气机不畅、反过来又可引起瘀、浊、毒等更加内阻。正如《素问?六微旨大论》所说:“出入废则神机化灭,升降息则气立孤微。”因此,朱老认为治疗时必须使气机升降有序、开合复常,如此才能使人体阴阳平衡,正气得复,邪气得除。
临床中,朱老非常赞赏中医学家祝谌予教授创拟的过敏煎,认为此方体现了升降开合的思想。研究表明,过敏煎不仅能抑制变态反应,还能拮抗炎症介质。朱老认为,过敏煎中柴胡、防风主升、主开、主出;乌梅、五味子主降、主入、主合。再根据临床实际辅以益气、活血、清热、解毒等法驱邪外出,则经络得通,气机得畅,开合复常。
朱老师根据现代药理研究和临床观察改方中银柴胡为柴胡,因柴胡的主要成分柴胡皂苷的抗炎作用与泼尼松龙相近,并有降低血浆胆固醇的作用。乌梅解痉,功效独特。朱老用乌梅,意取其酸温,能利筋脉、缓痉挛,能改善肾小动脉痉挛,从而改善肾血液循环,达到修复损坏之目的。全方调节气机升降出人、司人体之开合以应天地之气,内能激发人体生命功能,外可驱入侵之邪,达到扶正驱邪的目的。在过敏煎的基础上,加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,白茅根利水消肿,金钱草利湿不伤阴。早年朱老也常用雷公藤抑制免疫反应以消除蛋白尿,但为防止该药长期应用对患者生殖系统的损害,尤其是对于年轻的未生育患者的损害,近年来用白花蛇舌草和金钱草二者来代替,收到较好的临床效果。
(二)固本
1.健脾固堤脾为后天之本,肾为先天之本,虚损性疾病多以脾肾亏虚为主。慢性肾病多病程缠绵,久病虚损,故该病以虚为主。慢性肾病的症状有水肿、蛋白尿、血尿等,以蛋白尿久不消失为难治。朱老认为,蛋白质、红细胞均为人体之精微物质,脾主升清和统血,若脾气亏损,不能升提和统摄,精微物质下注即形成蛋白尿、血尿。临床当中益气健脾固摄以作堤防之治。药用:*芪、*参、炒白术、升麻。现代药理研究表明,*芪对慢性肾炎能减少尿蛋自的排泄,这与*芪的摄精作用相吻合。*参、白术为健脾益气之要药,合*芪、升麻,补中有升、固摄精微,防止精微物质流失。
2.培元护肾肾主藏精,肾气亏虚则不能固摄人体精微而致其下注膀胱,故治宜补肾摄精。药用熟地*、巴戟天、桑螵蛸,另加紫河车、灵芝以加强补益之效。其中用熟地*、巴戟天、桑螵蛸阴阳双补,培元护肾以摄精。紫河车是血肉有情之品,性味甘温。入肾经、益气养血,禀先天之精气而成,得精血气化最多,故能大补气血,与*芪合用,加强益气生血之功,使精微生化有源,不致下漏,而且对肾性贫血的治疗有一定疗效。
若肾病经久不愈,或治疗不当,最终可发展成为慢性肾衰。慢性肾衰患者功能损害,不能正常排泄代谢产物,导致体内肌酐、尿素氮等代谢产物的蓄积,属中医学浊毒范畴。浊毒会加重肾功能的损害而造成恶性循环。朱老认为,肾阳虚衰、浊毒不化是慢性肾衰的主要病机,常加用温脾汤,或制附子、大*等以补肾振阳、清热泻毒。其中附子为补阳药,可振奋阳气,激活肾小球,恢复肾功能。大*可抑制肠道对含氮物质的吸收,排泄尿素氮,降低血肌酐,对氮质血症有效。二者相配,温阳与通腑并用,使阳气得复,邪亦有出路,避免只用温补而闭门留寇之弊。朱老认为,在运用大*时要随患者的大便改变而灵活加减剂量,使患者的大便保持在每天2~3次,且粪质偏稀为宜。并可用制大*30g、煅牡蛎30g、红花15g、诃子15g,水煎~ml,高位灌肠,保留30min到1h,可改善酸中毒,并促进肾功能恢复。
(三)截流
截流即收敛固摄,主要针对蛋白尿、血尿所采取的治疗指施。中医学认为,蛋白质、红细胞等属于人体精微物质,应在治疗过程中特别予以重视。如蛋白尿明显时,通常要加大补肾固精等药物的用量,如巴戟天、桑螵蛸、淫羊藿、菟丝子、紫河车、肉苁蓉、补骨脂等;如血尿明显时,要加人仙鹤草、墨旱莲、茜草、赤芍、牡丹皮、水牛角、生地*、龙眼肉、酸枣仁、紫草等以加强收敛止血、凉血止血之功效,以便及时控制这些体内精微物质的流失,恢复脾肾封藏、固摄、升清作用。朱老还十分重视单方验方的应用,如见尿血,常用*柏、蒲*炭药对,以清热收敛止血;如尿蛋白不降,常用川芎、僵蚕药对,往往可以取到事半功倍的作用。
综上所述,朱老认为,对于肾病的治疗,应把握住本虚标实这一病理特征,在补肾健脾的基础上,调畅气机升降开合,并注重肾脏虚损与痰浊、瘀血、湿热并存,在治疗中要发挥中医中药在抗变态反应上的优势,这就是前面所提到的澄源、固本、截流的精髓所在。
本文来源于论著《朱宗元临证经验集要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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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燮三焦治水气
针对水气病治疗规律,进一步探讨了李可学术思想。李可治水气病常用方:麻*汤、麻*连翘赤小豆汤、小青龙汤、人参败毒散、麻*附子细辛汤、瓜蒌薤白白酒汤、千金苇茎汤、泽泻汤、小半夏加茯苓汤、防已*芪汤、海藻甘草汤、吴茱萸汤、真武汤、四逆汤、附桂理中汤、大*附子汤、温氏奔豚汤、补中益气汤;治水气病经验方:小青龙虛化汤、瓜丹桂枝苇茎汤、麻辛四逆汤、麻辛附桂理中汤、麻辛真武汤、三饮四石汤、*芪五苓三妙散、真武麻灵蛰虫丸、大附夏苓醒脾汤、破格救心汤、破格真五*芪汤、奔豚干姜紫石汤;治水气病思路:水肿皆当先解表,伏邪入里当外透,中气不足二便变,命火阳根蒸气化,下病治上补中上;勿因局部专治水,起死回生汗法妙,五味主药大法握,三焦合一调整体。
临床上经常会遇到与中医水气病有关的疾病,如脑水肿、内耳积水、胸腔积液、腹水、膝关节积液、全身水肿等。对于这些西医病,如何从中医水气病的角度去整体把握,这是个实际问题。李可对此有着丰富经验,现根据其医案,整理出以下内容。
1、验案
李可治水气病理论,多散见于医案。必须先看其医案,然后再进行理论探讨。
1.1头面水肿
脑出血、水肿一农妇,37岁。患原发性高血压18年,由于暴怒引发蛛网膜下腔出血,昏迷48小时,醒后暴盲。诊见寒战、咳逆无汗,查颅内血肿、水肿,双眼底出血、水肿。眼科名家陈达夫云:凡目疾,无外症而暴盲,为寒邪直中少阴,玄府(毛孔)闭塞所致,当用麻*附子细辛汤温肾散寒。此妇禀赋素壮,证见寒战无汗,纯属表实,与少阴无涉,遂予麻*汤一剂令服。次日诊之,夜得畅汗,小便特多,8小时约达m1,头胀痛得罢,目珠胀痛亦止,目赤亦退,血压竟然复常,已可看到模糊人影。又以通窍活血汤冲服水蛭末12g,调理一段,终于复明,左、右眼视力分别为1.2、0.8(页)。
按:从本案的病机来看,由于寒袭太阳之表,玄府闭塞,寒邪郁勃于内,气机逆乱上冲。邪无出路,遂致攻脑、攻目,邪之来路,即邪之出路,随着汗出,表闭一开,邪从外散,肺气得宣,水道得通,小便得利,郁结于大脑及眼底瘀血、水肿亦随之而去,脑压迅速复常。
急性肾炎面肿王某,女,34岁。患急性肾小球性肾炎,住院3个月,服中药70余剂,前后经7个月,中西药物罔效。脑血流图示初期脑动脉硬化。其症面肿,如葫芦状,乃过用激素所致。面颊着枕之一侧,晨起肿甚,目不能睁,按之成凹坑,尿少,头眩,面赤如醉,肢麻,似有抽搐感。脚膝无力,不肿,畏恶风寒,口苦烦渴。舌红苔*,血压正常,脉浮滑而数。病虽缠绵7个月之久,风水表症仍在,郁久化热,肝阳化风上扰。拟麻*连翘赤小豆汤合镇肝熄风汤加止痉散:麻*、杏仁各10g,连翘、赤小豆各30g,甘草10g,赭石、怀牛膝各30g,白芍、龙牡、龟板、元参、天冬各15g,青蒿10g,“全虫3g,蜈蚣2条”(研末冲服)。上药服3剂,得汗,面肿消去七八,面赤退,肢麻亦减。唯觉服后有几分钟之心悸烦躁感,且连续三晚失眠。仍予原方加蝉衣15g,2剂。服后肿退净,心悸烦躁未出现。表症既解,疏镇肝熄风汤、止痉散加桃仁、红花各10g,又服6剂,蛋白尿消失而愈。
按:余经治急性肾炎数百例,风寒表实者,迳投麻*汤;体虚者用麻桂各半汤小发其汗,兼见里热者用麻*连翘赤小豆汤加生石膏,三五日即愈。很少有超过1周者。
内耳积水曹某,男,62岁。年10月17日急诊,患者于昨晚1时许,睡梦中突然剧烈心跳惊醒。随觉脐下有气上攻,呕吐痰涎不止,头痛,眩晕,不能自持,觉整座房屋如走马灯相似,旋转不停,心中恐惧,闭目宁神亦无济于事。约10余分钟后稍好,移时又发作如前。天亮后请西医检查,心脏、血压正常,诊为美尼尔氏综合症。诊脉沉滑,舌胖苔腻。遂拟:泽泻90g,白术36g,*参、吴茱萸各30g,炙草15g,生半夏、茯苓、紫石英、龙牡、磁石各30g,生姜30g,姜汁(兑入)20ml,大枣20枚。浓饮,呕止后每次m1,3小时1次,日夜连服2剂。再诊:已能下床活动,腻苔退净,唯觉腰困如折,予原方去吴茱萸加肾四味,滋养肝肾,又服3剂而愈(页)。
按:《金匮》关于痰饮病人的病因、病机、症状的描述,与现代内耳眩晕症十分契合。案中三方,实为本病之特效疗法。泽泻汤之泽泻利水排饮,使水饮从小便而去,白术补中燥湿,以杜生痰之源,使痰饮不再复聚:小半夏加茯苓汤降逆止呕,利水化饮;吴茱萸汤暖肝和胃,降逆补虚,温化寒饮,更擅解一切痉挛,迷路之痉挛解,积水去,耳窍复清虚之常,其症自愈。
1.2胸腔积液
结核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张某,男,24岁。年初诊:晋中二院x片报告:“重症双侧结核性渗出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。”患者痰湿体型,肥胖而面色灰滞。自幼患气管炎,畏寒有汗,喉间有痰呜音,咳喘剧而胸闷痛,舌白腻不渴,脉弦迟58次/分。先予加味小青龙汤宣化上焦:附子15g,炙麻*绒10g,杏仁12g,厚朴、桂枝各10g,赤芍15g,炙草10g,壳白果打21枚,炙紫苑、冬花各12g,生半夏20g,干姜、五味子、细辛、红参(打小块吞)各10g,生姜10片,大枣10枚。上药服2剂,外证悉除,咳喘愈,痰鸣消失。继予:瓜萎30g,薤白、桂枝各15g,白洒爪1,桃杏仁各12g,生半夏20g,丹参30g,檀降香、木香各10g,砂仁5g,生苡仁45g,冬瓜仁(打)60g,泽泻15g,肉桂10g,茯苓30g,炙草10g,生姜10片,大枣10枚。服5剂后,胸透,积液吸收而愈(48页)。
按:此属外寒内饮,阴邪窃居阳位,先予加味小青龙汤宣化上焦,后拟瓜蒌薤白桂枝汤合千金苇茎汤、丹参饮合方,活血行气振胸阳而化饮。
结核性心包炎、心包积液胡某,女,22岁。初诊:山西医二院诊为结核性心包炎、心包积液,II度房室传导阻滞。已用抗痨、激素、利尿等法治疗3月,仍觉心前区滞闷刺痛,有时痛牵背部,觉似有一磨盘压于胸上,咳喘连声不断,面色灰滞,唇指青紫,心悸,下肢凹陷性水肿,脉弦迟搏指52分,舌暗,苔白腻。现仍觉时时恶寒,肩背沉困,周身肌肉、关节烦疼。遂拟:红参(另炖)、灵脂各10g,羌活、独活、前胡、柴胡、川芎、枳壳、桔梗各6g,茯苓12g,桃、杏仁各10g,薄荷3g,炙草5g,生姜3片,大枣4枚。二诊:药后全身润汗,甚觉舒适,且自得汗后,小便增多,已不咳喘,不仅外证悉除,胸际已觉开阔,脉弦迟60次/分,已无搏指之象。再拟瓜蒌薤白桂枝汤合千金苇茎汤、丹参饮合参灵散方,益气活血和营,振胸阳,化瘀消痰为治。三诊:药进3剂,小便大增,日夜在0ml以上,胸际滞闷、剌痛大减,下肢肿退,紫绀已很轻微,食纳大增,脉弦缓71次/分。方已中的,守服10剂,诸症悉除(49页)。
按:症由风寒外袭,失于疏解,水饮内停,渐渐深入于脏,来路既清,先拟人参败毒散扶正托邪,使深伏之邪有外达之机。
1.3腹腔积水
结核性腹膜炎、腹水梁某,男,77岁。急诊住院,主症为全身浮肿、怕冷、低烧、无汗,上腹部绞痛呕吐。B超见右肋下15x13cm之囊性肿物,白细胞19.5x/L,血沉72mm/小时,最后诊断为结核性腹膜炎、急性胆囊炎。经急性期对症疗法,1周后出现腹水,抽水2次,旋抽旋肿。病危出院邀诊。刻诊大腹膨隆,脐凸胸平,喉间痰鸣,咳喘胀急,不能平卧。下肢烂肿如泥,脚膝冰冷。面色灰暗,两目无神,心悸,神疲嗜睡,不食、不渴,尿少、全身不时颤动。患病35日,始终憎寒无汗。舌红如柿,无苔而干,舌中裂纹纵横,脉促细,次/分。拟助阳解表泻浊为治:麻*15g,附子30g,细辛、红参(另炖)各15g,油桂(后下)10g,茯苓、白芍各45g,白术30g,生姜45g,加冷水ml,文火煮取m1。3次分服,3小时1次,得汗则止,不必尽剂。二诊:四肢回温,腹胀略松,知饥思食,已可起坐。仍憎寒无汗,欲厚衣被。目珠、胸腹发*,*色灰暗,尿*量微,脉沉细,92次/分,已无促象,舌色依旧。表气闭阻日久,寒湿不化,发为*疸。药随症变,原方合茵陈五苓散,温阳泻浊,扶正气以开表闭,2剂。煎服法同上,得汗去麻*。三诊:得畅汗,上闭一开,下窍立通,尿量大增,从昨夜23时至今晨8时,尿量约ml以上,腹水消去大半,*疸退淡。以下治肿物从略(58页)。
按:患者年近八旬,肾气已衰,初病憎寒发热无汗,正虚无力鼓邪外透,兼见呕吐腹水。乃少阴(肾)虚寒为本,兼见太阳表寒实,渐传太阴(肺、脾)里虚寒证,肺、脾、肾二脏俱病。拟麻附细汤温肾助阳解表为先,开太阳之表,宣肺闭而通水道,合真武汤温阳泻浊,益火之原,以消阴翳,加人参助元气,加油桂以蒸动下焦气化。
肝硬化腹水陈某,女,60岁。患肝硬化7年,重度腹水,肚大如瓮,青筋外露,畏寒不渴,下肢烂肿,胸背四肢布满蜘蛛痣,面黧黑,肌肤甲错,便燥如羊粪球,三五日一行。左天枢压痛甚著,脉沉弦,舌淡胖有齿痕,舌尖、舌左边瘀斑成片。予真武汤加红参、灵脂、麻*各10g,大*蛰虫丸2丸(包煎),温通之。一服得汗,小便日夜0ml以上,下瘀泥样黑便,日二行,稍见气怯。原方去麻*,又服10剂。腹水消尽。予肝硬培元固本散,服完痊愈(页)。
按:证属寒湿困脾,水蓄于中,久损于肾,蒸化无权,拟真武麻灵蛰虫丸温阳泻浊开表、醒脾消癥。
肠癌肝转移腹水许某,男,56岁。3年8月,发现肠癌,术中发现已转移至肝,遂进一步手术切除,并作介入、化疗,配服抗癌清热解毒散结中药。今年减重5kg,不思食,午后发热,淅淅畏寒。8月7?23日二次彩超对比,肝内巨块型转移癌,续有增大,且见多发胆结石,脾肿大、腹水形成,右肾囊肿。刻诊,面部嫩红鲜艳如涂油彩,两尺脉大,唇紫暗,舌淡胖。腹胀,食入胀加,一度发生子时后胸憋气促达4小时。夜寐难,气怯,语言低微。久病耗伤,太阴、少阴两本动摇,肾不纳气,元阳浮越堪虑。处方:①漂海藻g,金钱草g,加水ml,文火煮取ml,代水煎下药:制附子g,干姜90g;白术90g,红参(捣碎)90g,炙草g,砂仁30g,龟板(捣碎)10g,油桂(冲)6g,麻*5g,细辛(后一刻)45g,清全蝎12只,大蜈蚣12条,车前子(包)10g,茯苓45g,白芥子(炒研)10g。文火煮取m1,3次分服,每次对入童便10ml。方中附子逐日叠加10g,以唇、舌微麻为度。②20头三七g,血琥珀、高丽参、鸡内金、二杠、冬虫草、藏红花各g,沉香50g。制粉3g,日2次,热*酒调服。以下从略。
按:为今之计,所患何病已无关紧要,法宜救太阳以保少阴,少佐消积,七补三攻,扶正为主。拟麻辛附桂理中汤合潜阳丹止痉散加味。
宫颈癌腹水郭某,女,50岁。年12月13日初诊,病程1年半,医院住院8个月,放疗配服中药,渐延全身浮肿,腹水++而出院。体重下降20公斤,现体重37.5公斤,骨瘦如柴,一身大肉尽脱。纳呆,日进食不足4两。出血淋漓不断,少腹胀痛如锥剌,*赤相杂之秽臭带特多,日用卫生纸一包。舌淡而干,舌中裂纹,中心有5分硬币大之无苔区。当以抑木扶土,醒脾救胃为先:生芪45g,当归、红参(另炖)、灵脂、柴胡、棉子炭、白芍各15g,炒麦芽60g,炒谷芽30g,曲楂炭、姜炭各10g,焦白术、茯苓、生苡仁、猪苓各30g,泽泻18g,油桂5g,炙草10g,鲜生姜10片,大枣10枚。二诊:服上方10剂,不仅食纳大增,日可进食斤许,且舌上裂缝弥合,浮肿、腹水基本消退。出血大减,带下亦减,已不用卫生纸。半月之间,前后判若两人。以下从略。(页)
按:证属脾胃大伤,中气下陷,脾不统血,气不摄血重症。当下病治上,从重建脾胃元气入手,以补中益气汤合五苓散益气健脾利水,参灵散、炒二芽益气醒脾化瘀,姜炭、三仙炭温脾统血。
1.4膝关节积液
膝关节积液刘某,男,76岁。初诊:60岁时深秋涉水过河,寒湿入骨,患双膝关节肿痛达16年。近日外感引发宿疾,双膝关节肿痛积液50天。用风湿宁1号,强的松30余日,肿势日重。双膝肿大如斗,憋胀难忍,曾抽取透明胶粘液体m1,旋抽旋肿。左腿强直,不能打弯,卧床不起已1月。面色苍白,气短乏力,寸脉极弱。曾服四妙、五苓合方无效。遂拟*芪五苓三妙散5剂:生芪45g,防己12g,桂枝10g,赤芍15g,川芎10g,苡仁45g,茯苓30g,泽泻、独活各15g,白术30g,炙草10g,白芷10g,生姜5片,大枣6枚。二诊:上药服2剂后,小便畅通,日夜约ml以上,肿减强半,可以扶杖出游。5剂服完肿痛全消,已参加田间劳作(页)。
按:傅山先生云:“凡治下焦病,用本药不愈者,须从上治之。”即《内经》“下病上取”之义。高年久病体弱之人,中焦脾胃气虚,则聚湿成水,下流关节。用补气升提之法,益气健脾而运湿气旺则周流全身,而水湿得化,亦即“气能化水”之理。
1.5全身水肿
肺心病心衰水肿闫某,男,60岁。年3月24日病危邀诊。诊见患者昏迷不醒,吸氧。面如死灰,唇、指、舌青紫,头汗如油,痰声漉漉,口鼻气冷,手冷过肘,足冷过膝,双下肢烂肿如泥,二便失禁,测不到血压,气息奄奄。询知患阻塞性肺气肿、肺心病代偿期达10年。本次发病1周,县医院抢救6日,病危出院,准备后事。昨夜子时,突然暴喘痰壅,昏迷不醒。县医院内科诊为“肺心病心衰、呼吸衰竭合并脑危象”,已属弥留之际。切脉散乱如雀啄屋漏,移时一动。遂投破格救心汤大剂加味:附子g,干姜、炙甘草各60g,高丽参(另炖)30g,生半夏30g,生南星、菖蒲各10g,山萸肉g,龙牡粉、磁石各30g,麝香(分冲)0.5g,生姜30g,大枣10枚,姜汁(兑入)1小盅。病情危急,上药加开水1.5公斤,武火急煎,随煎随灌,日夜连服。二诊:服完1剂,子时过后汗敛喘定,厥冷退至肘膝以下,手足仍冰冷。面色由灰败转为萎*,紫疳少退,痰鸣大减。呼之可睁眼,神识仍未清。六脉迟细弱代,48次/分,已无雀啄、屋漏之象,回生有望。嘱原方附子加足g,余药不变,日夜连服3剂。三诊:患者已醒,唯气息微弱,声如蚊蚋,四肢回温,可以平卧,知饥索食。脉沉迟细,58次/分,已无代象。多年来喉间痰鸣消失。药后当夜,尿湿大半张床褥,腿已不肿,病巳脱险,元气未复。原方去生半夏、生南星、菖蒲、麝香,加肾四味各30g温肾固脱(6页)。
按:此症子时濒危未死,子时后阴极阳生,已有一线生机。遂投破格救心汤大剂,当夜尿湿大半张床褥,腿已不肿,正是大剂量附子破阴回阳之效。真阳一旺,阴霾自消。
布氏杆菌病心衰水肿张某,男,28岁。患者从事牧羊3年,传染布氏杆菌病1年半,迁延失治,心、肝、肾实质均受损害。半月前因感冒而突发心衰,医院抢救5日无效,病危出院,准备后事。诊见患者端坐呼吸,频咳暴喘,喉间痰呜漉漉,呕吐涎沫;面色灰暗,神情萎顿,似睡似醒,唇指紫暗,胸痛彻背;全身凹陷性水肿,脐凸胸平,睾丸水肿,尿少,日夜约ml;厌食,食入则胀急欲死;憎寒无汗,亦无涕泪;脉促,次/分,频见雀啄;舌紫暗,满布紫黑瘀斑。遂拟:附子g,干姜、炙草各60g,高丽参(另炖)30g,五灵脂30g,山萸肉g,龙牡、磁石、煅石英、瓜蒌各30g,薤白15g,白酒ml,丹参30g,檀降香、砂仁、肉桂各15g,桂枝、白术各30g,茯苓45g,猪苓、泽泻各15g,桃杏仁各15g,麻*、细辛各10g,生姜30g,大枣15枚,麝香(分冲)1g。五日夜连服3剂,3小时1次。当服第1次药后,头部见汗,喘咳顿减;服第2次药后,全身得畅汗,小便大增,日夜达ml以上,水肿消去十之七八,脉沉弱82次/分,脱险(11页)。
按:本案患布鲁氏杆菌病1年半,迁延失治,渐致虚劳。此次因新感引动伏邪,憎寒无汗,频咳暴喘,全身凹陷性水肿,突发心衰,生命垂危。以麻*附子细辛汤合破格救心汤,温里寒,开表闭,透伏邪,日夜连服3剂而脱险。(10页)
慢性肾炎水肿杨某,男,61岁,去大同看望儿子,旅途感寒。到大同后次晨,突然浮肿尿少,医院,诊为慢性肾炎急性感染,住院50日,病情恶化,由儿子送回家乡,准备后事。初诊:某医院诊断:慢性肾炎尿毒症。尿蛋白(++),二氧化氮结合力35,尿素氮50。诊见患者葫芦脸型,头痛呕吐厌食,大便色黑,小便如浓茶,量少。全身肿胀,腰痛如折,口臭,有烂苹果味。舌苔黑腻,脉沉细涩。拟大*附子汤加味:附子30g,大*15g,细辛10g,红参(另炖)、灵脂各15g,生半夏、茯苓各30g,猪苓、泽泻、焦三仙各15g,炙草10g,肾四味60g,芒硝(分冲)15g,生姜30g,姜汁(兑入)10ml,大枣10枚,3剂。二诊:上方服后呕止,食纳增,小便渐多,色转淡。原方去生半夏,生姜减为10片,加生芪45g,续服3剂。三诊:黑便变为*软便,尿多色清,下肢肿胀已退其半,食纳大增。原方大*、芒硝为10g,生芪加至60g,10剂。四诊,患者肿全消,食纳逾常。化验血、尿均无异常发现。邪退正虚,气短懒言,腰仍微困。予培元固本散一料善后。
按:证属肾炎久延,邪实正虚,水湿浊秽入血化毒,三焦逆乱,胃气败坏,肾阳衰微。拟大*夏苓醒脾汤温阳益肾,荡涤湿浊为治(页)。
2方药
2.1头面方药脑出血、水肿证见寒战无汗,纯属表实,以麻*汤;若寒邪直入少阴,脉沉细者,予麻*附子细辛汤开肺透邪,得汗后水肿迅速消退(42页)。急性肾炎,风寒表实者,迳投麻*汤,体虚者用麻桂各半汤小发其汗,兼里热者用麻*连翘赤小豆汤加生石膏。三五日即愈,很少有超过1周者;慢性肾炎,以麻辛四逆汤加红参、生姜、葱白扶阳开表透邪,连服3个月(页)。美尼氏综合症之内耳积水,脾虚痰饮上泛者,用三饮四石汤;肾虚阴邪上逆者,用奔豚四石汤(、页)。
2.2胸水方药胸为心肺之所居,属于上焦。结核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,结核性心包炎、心包积液,或以小青龙汤解表化饮,或以人参败毒散益气解表。表解后当治里,以《金匮》瓜蒌薤白桂枝汤振胸阳而化饮邪,合丹参饮行气,活血则水行,更加千金苇茎汤化痰排饮,加杏仁开肺,茯苓利水,木香通三焦,一般48小时即可解危(51页)。
2.3腹水方药结核性腹膜炎、腹水,证属肺、脾;肾二脏俱病者,以麻*附子细辛汤助阳解表,合真武、五苓散温阳泻浊,加人参助元气,油桂以蒸动下焦气化(59页)。肝硬化腹水,予真武麻灵蛰虫丸温通之;或以温氏奔豚汤合醒脾汤益火之原,以消阴翳(、页)。肠癌肝转移腹水,以附桂理中汤补火生土,麻附细助阳开表透邪,三苓、海藻甘草汤泻浊,止痉散消瘤止痛。宫颈癌腹水,证属脾胃衰败上大虚,腹腔积水下大实,抱定“扶正邪自退,养正积自消”的宗旨,着眼整体用补中益气汤合醒脾以建中气,佐五苓散加油桂温肾健脾利水(页)。
2.4膝部方药膝关节积液分为4型:脾虚不运湿者,以*芪五苓三妙散,阳虚显露者,以阳和汤合*芪五苓三妙散;阳虚者,以济生肾气丸加*芪温肾健脾化湿;急性感染者,暂用忍冬藤、芙蓉叶、四妙散合活络效灵丹,清热化瘀利湿,继以益气健脾运湿收功(页)。
2.5水肿方药肺心病水肿兼昏迷痰壅者,以破格救心汤大剂破阴回阳,合三生饮加生半夏、节菖蒲、竹沥豁疾开窍(6页)。布氏杆菌病心衰水肿者,证属少阴与太阳同病,以破格救心汤大剂合麻*附子细辛汤开表透邪,加油桂、五苓蒸动下焦气化而利水,更合瓜蒌薤白白酒汤、丹参饮开胸涤痰破瘀(10页)。慢性肾炎尿毒症水肿者,以大*附子汤加芒硝温阳荡涤湿浊,夏苓、三苓(茯苓、猪苓、泽泻)降逆止呕利水;参灵、三仙益气化瘀醒脾;肾四味鼓舞肾气(页)。
3、经验方
李可治水气病经验方12首。现归纳如下:
小青龙虚化汤:麻*(另煎)10?45g,制附片45?g,辽细辛(蜜炙)45g,生晒参(另炖)15?30g,生半夏45?65g,干姜30?45g,五味子30?38g,炙紫苑、炙冬花各15?45g,壳白果(打)20g,炙草30?60g,桂枝、赤芍各45g,生姜65g。如结核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案(47页)
瓜丹桂枝苇茎汤:瓜蒌30g,薤白15g,白酒ml,桂枝、赤芍、炙草各15g,生半夏30g,丹参30g,檀降香、砂仁、木香各1,芦根、苡仁各30g,冬瓜仁60g,桃杏仁各12g,生姜45g,大枣12枚。如结核性心包炎、心包积液案(50页)
麻辛四逆汤:麻*(另煎)30?45g,细辛45g,制附子片(逐日叠加10g)30g,干姜30g,红参(另炖)15g,生姜30g,葱白4寸,炙草60g,服至全身畅汗,麻*减为5?10g。如慢性肾炎水肿案;
麻细附桂理中汤:麻*(另煎)30?45g,细辛45g,制附子片(逐日叠加10g)30g,肉桂10g,干姜30g,红参(另炖)15g,白术30g,炙草60g,服至全身畅汗,麻*减为5?10g。如肠癌肝转移案;
麻辛真武汤:麻*(另煎)30?45g,细辛30?45g,制附子片30g,油桂10g,茯苓、白芍各45g,生姜45g,服至全身畅汗,麻*减为5?10g。如结核性腹膜炎、腹水案(59页)
三饮四石汤:泽泻90g,白术36g,红参(另炖)、吴茱萸各30g,炙草15g,生半夏、茯苓、煅紫石英、龙牡、磁石各30g,生姜30g,姜汁20m1,大枣20枚。如美尼氏综合症内耳积水案(页);
*芪五苓三妙散:生芪45g,桂枝10g,白术、茯苓各30g,猪苓、泽泻各10g,生苡仁45g,苍术15g,川牛膝30g,白芷、炙草各10g。如膝关节积液案(页);
真武麻灵蛰虫丸:制附子45g,白术30g,茯苓、白芍、生姜各45g,麻*、红参、灵脂各10g,大*蛰虫丸(包煎)2丸。如肝硬化腹水案(页)
大附夏苓醒脾汤:制附子30?g,酒大*15?30g,细辛15g,生半夏、茯苓各30g,猪苓、泽泻、红参(另炖)、五灵脂、焦二仙各15g,肾四味80g,芒硝(分冲)15?20g,炙草10g,生姜30g,姜汁(兑入)10ml,大枣10枚。如慢性肾炎水肿案(页)
破格救心汤:制附子30??g,干姜60g,炙甘草60g,高丽参(另炖)10?30g,山萸肉60?g,龙牡、磁石各30g,麝香(分冲)0.5g。如肺心病心衰水肿案(6页)
破格真五*芪汤:制附子30?90g,干姜30?60g,炙草60g,红参(另炖)15g,山萸肉30?60g,龙牡、磁石各30g,白术30g,茯苓、生姜、白芍各45g,猪苓、泽泻各15g,油桂10g,生芪60g。如风心病水肿案(页);
奔豚干姜紫石汤:制附子30??g,油桂、沉香、砂仁各10g,红参(另炖^⑴?30g,山药60g,茯苓45g,泽泻30g,干姜、怀牛膝、煅紫石英各30g,炙草60g。如风心病水肿案(9页)。
4、治疗思路
4.1水肿皆当先解表李可指出,“诸症当先解表”似乎是平淡之极、老生常谈。然而正因它平淡,往往被医者忽略,而造成严峻局面。《内经》明示“上工救其萌牙”“善治者,治皮毛”。表居八法之首,凡兼挟外邪诸症,皆当以解表为先,开门逐盗,拒敌于国门之外,最是上策。用之得当,阻断传变,大病化小,小病化了。表未解而误补,则闭门留寇,后患无穷,误攻,则邪陷入里,变生不测(页)。他治水气病,特别是慢性肾炎水肿及心衰水肿病人,病程多在10?30年不等,均有外感寒邪病史,于对症方内加麻*一味,提壶揭盖,开宣肺闭,尿量迅速增多而愈(9页)。这些水肿病史竟达10?30年,仍然先解表,令笔者迷感不解。因为新病多外感,而久病多内伤。李可在“重度心衰合并肾衰水肿案”中讲出了感悟过程:患者肾衰无尿,以破格救心汤合小青龙汤,能在一日之间十去其八,实在出乎意料。事后揣摩,除破格救心汤温阳消阴,蒸动膀胱气化外,得力于麻*一味。因肺为水之上源,主通调水道,下输膀胱。今寒邪闭肺,水道不通,故聚水成肿。用麻*发汗解表,开提肺气,肺气升则水道通,水肿迅速消退(9页)。从此,“水肿当先解表”便成为一般规律,或以麻*汤发汗解表,或以小青龙汤解表化饮,或以人参败毒散益气解表,病例比比皆是。
4.2伏邪入里当外透李可认为,水肿何以演变为三阴寒凝、气化冰结之局面?邪之中人,初必在表。失治则由表入里,正气愈虚,邪陷愈深。待病邪深入血分,侵入五脏,在治疗上便成“半生半死”之局。水肿病人,均有外感寒邪久伏病史,可于对症方内加入麻*开提肺气,细辛透发伏邪,得微汗之后水肿迅速消退而愈(10、22页)。他把麻附辛法,广泛融于温阳方四逆汤、真武汤、附桂理中汤、破格救心汤中,便是明证。
4.3中气不足二便变李可指出,脾胃居中焦,为升降枢机。胃气不降,诸经气皆不能降;脾气不升,诸经之气皆不得升。若因劳倦伤脾,寒凉败胃,使中焦升降出入之机能乖乱,则诸阳之气不能敷布,后天之精微无所归藏,饮食水谷精微不能摄入,废浊之物不能排出,则诸证丛生,甚则大小便不能排出,正如《内经》所述“中气不足则溲便为之变”。此即中焦气化之要(页)。如“宫颈癌腹水案”指出:证属脾胃大伤,中气下陷,脾不统血,气不摄血重症。切忌见癌治癌,妄用攻癌之剂。宜着眼整体,抱正“扶正邪自退,养正积自消”的宗旨,当下病治上,从重建脾胃元气入手,以补中益气汤合五苓散益气健脾利水,参灵散、炒二芽益气醒脾化瘀,姜炭、三仙炭温脾统血。此方仅服10剂,不但食纳大增,日可进食斤许,且舌上裂缝弥合,是胃气已复之证,出血大减,浮肿、腹水基本消退,前后判苦两人(、页)。
4.4命门阳根蒸气化李可认为,肾居下焦,为先天之本,气化之根。内寄命门之火,主温煦万物。此火一衰,膀胱寒水便成冰结,欲出而不能矣。故治三焦气化乖常诸疾,必以桂附辛热善动之品,直入命门而补其火,火旺则阴凝解而气化得以蒸腾。若方药对症而收效甚微,必是局部冰结不化,加油桂开冰解冻(、页)。如“结核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案”指出:病机为胸阳不振,浊阴窍踞阳位,阻塞上、中焦气化,以瓜丹桂枝苇茎汤振胸阳化饮邪,加油桂开冰解冻(48页)。又如“肺心病心衰水肿案”:患者昏迷不醒,初服破格救心汤大剂合三生饮。夜间尿湿大半张床褥,腿已不肿。方中无一味利水药,正是大剂附子破阴回阳之效,真阳一旺,水肿尽退(7页)。
4.5下病治上补中上李可指出,下病治上法,源自《灵枢》,傅山先生将此法具体化:“凡治下焦病,用本药不愈,须从上治之”。因肺主一身大气,又主通调水道;脾胃为中气,主运化水湿,又是三焦气化的枢纽。故下部水湿停聚,上气必虚,重用生芪补中上之气,气旺则周流全身,气行则水行,水湿自去。若见右寸沉微,即宜早投五苓散加生芪45g,柴胡、升麻各10g,补气升提化湿,详见膝关节积液案(、页)。
4.6三焦合一调整体
勿因局部专治水李可认为,一切水湿停聚,方药对症而收效甚微,必是局部冰结不化。调整体以治局部,勿因局部而害整体,则不专治水而水病自愈。若无实热的据,勿轻用苦寒之剂,以免三焦气化冰结。热毒结于局部,暂用清热解毒利湿,中病即止,不可过剂。下面举例证之:脚肿误治李某,女,16岁。初诊:脚气3年,今冬脚冻成疮。近3日感染肿烂,脓水淋漓,红肿掀痛,不能步履。予清湿热解毒:生苡仁45g,苍术、*柏、川牛膝各12g,忍冬藤、芙蓉叶各30g,公英、地丁各20g,白蔹、车前子、甘草各12g,生姜5片,大枣10枚。二诊:药进3剂,肿烂减而未愈。足背青紫,膝以下冰冷,右寸沉细。予益气温经和营:生芪45g,当归30g,桂枝12g,赤芍15g,吴茱萸10g,炙草、桃仁、红花、通草、细辛各10g,生苡仁45g,白蔹12g,生姜20g,大枣10枚。三诊:肿烂结痂,脚膝温,色红活,原方去白蔹再服3剂善后。
按:文革以后,余之家境闲顿,求饱已属不易,故尔“藜藿之体气血穷”,长女未病正气先虚。初诊未念长女及此,见病治病,徒以清热解毒为能事,损伤中气,出现寒化、虚化。二诊下病治上,又合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温经而治冻疮,重加生芪之益气生肌化腐,在下之疮疡立愈。
起死回生汗法妙李可治水气病常用方有麻*汤、小青龙汤等19首,其中水肿方仅3首(防已*芪汤、五苓散、真武汤),而解表方却5首,即解表方多于水肿方,这是为什么?“布氏杆菌病心衰水肿案”指出:患者重度心衰,憎寒无汗,全身凹性水肿,脐凸胸平,睾丸水肿,尿少日夜久m1。已下了病危通知书。遂以破格救心汤加麻*、细辛开表闭,仅服2次药,全身得畅汗,小便大增,日夜达ml以上,水肿消去十之七八,次日雀啄脉消失,脱险。于是李可感言:历来视汗法为小技,病至奄奄一息,汗法似无用武之地。殊不知,此际妥施汗汉切中病机常常扭转败局,救人性命。汗法之妙,竟有起死回生之效。《内经》说:“善冶者治皮毛”,不单是为表证立法,也是治疗重病、难症、痼疾的法宝(11、22页)。他一方面对表证的辨证进一步深化,将表证分由两个层次,如典型表证为发热恶寒,无汗,头身痛,颈项强,四脚酸楚等;隐匿表证为肩背沉困如压一石板(33页),胸部如压一石磨感,痛引肩背(49页),全身如绳索捆绑(27页),背部似冷水浇灌(27页),全身起鸡皮疙瘩(页),偏头无汗(页),每进食胸背无汗(28页),皮肤痒痛等(页);另一方面将汗法频频用于内伤杂症重病,扩大了解表法的应用范围。这对用好汗法有着指导意义。
五味主药大法握李可治水气病大法:水肿皆当先解表,伏邪入里为外透,中气不足二便变,命门阳根蒸气化,下病治上补中上。其大法各有主药:
解表主药麻*。李可研究麻*有独特视角:麻*为什么要先煮去上沫?因上沫中有瞑眩物质,服之令人头眩,面赤而呕,先煮去上沫可兔此弊。现代人煮麻*为什么见不到沫?因为现代人用麻*剂量太小,10g左右不会有沫,一两(15克)以上,水开了一分到一分半钟上边有一层沫。麻*基础有效量是多少?仲景发汗解表剂中,麻*用至三两(45g),正是伤,寒方的基础有效量,低于此则无效。麻*为什么要另煎?使用麻*峻剂时,根据“得汗则止,不必尽剂”原则,指它别煎出来放到一边,使用主方的时候每次兌麻*汁三分之一,得汗止后服,去掉不用了,而同煎则不易取舍。麻*怎么服法?麻*45g另煎去上沫,取汁毫升,第一次兑服三分之一;若无汗,则一个半小时再给药一次;若得全身畅汗,则余药弃之不用;若仅得微汗,3小时再给药一次。服麻*虽无汗却小便多,还须强发汗吗?有的病人,虽无汗却小便多,咳、肿皆消,此为肺气已开,外邪下走空窍而出,亦为中病,勿须强发汗。麻*45g仍然不出汗怎么办?逐日叠加10颗,有些特殊的病人,我最高时用到g才出汗。麻*的瞑眩反应有哪些?令人昏眩、心悸、烦躁,面赤而呕等。怎样防止麻*之瞑眩效应?余曾治一肺实喑哑患者,于麻杏石甘汤内加入轻灵透窍之蝉衣,汗出声亦出,未见心悸、烦躁等副作用。从此,每用麻*,必加等量之蝉衣,可有效防止瞑眩反应。麻*有哪些功效:开玄府而发畅汗,通利孔窍,宣通脏腑之气,开鼻塞、明目聪耳,利小便,像阳和汤用麻*5g,便是让它发挥通气的作用。余治皮肤病,凡皮痒痛、痒麻者,多为表气未通,于乌蛇荣皮汤加麻*5g,以通皮部之气。
透邪主药细辛。细辛本是医圣手中的秘密武器,亦是医界挠头的药物之一,与川乌、附子同列。应认清以下问题:细辛用量不过钱:细辛的问题大概是在宋代出现的这个错误,而且讲话的不是医生,而是一个看守犯人的牢头。当时有一个犯人自杀了,发现在尸体旁边放着些药,他鉴别后认为是细辛粉,后来被时珍老人编著的《本草纲目》引用,流传“细辛不过钱”这样的一种说法(95页)。细辛基础有效量:医圣用细辛共16方。凡治外寒内饮、血虚寒凝致四肢厥逆时,重用细辛散寒化饮之功,用量为三两,如小青龙汤、当归四逆汤等8方。若本气先虚,少阴阳根不固,兼夹外犯或内生之实邪,则细辛只用二两,并与附子同用,如麻*附子细辛汤、大*附子汤等5方。其余各方都是丸散,用量及小。由此看出,《伤寒论》细辛基础有效量是三两。细辛功效:《本经》论日:“气味辛温无毒,主咳逆上气,头痛脑动,百节拘挛,风湿痹痛,死肌,久服明目利九窍,轻身长年。”《本草正义》全面总结了细辛之妙;芳香最烈,故善开结气,宣泄郁滞,而能上达巅顶,通利耳目,旁达百骇,无微不至,内之宣络脉而疏通百节,外之行孔窍而直透肌肤。”细辛暝眩:细辛令人恶心、呕吐。有人主张蜜炙一刻钟,以减其辛烈之味,可行。
中焦气化、下病治上主药*芪。李可之经验:*芪功效:*芪位列本经上品第三,得土气最厚,甘温除热;补中气,运大气;固表气,主大风(一切皮肤顽症的总称),化腐生肌敛疮,脱疽要药,主治先天性心脏、瓣膜缺损。*芪脉证:中气虚弱,脉大而虚;大气下陷,右寸沉微;木不疏土,左关特弱。下病治下,生芪45g;补中益气,生芪60?g;脱疽者,重用生芪g;颈椎病、类风湿、红斑狼疮,生芪??g;糖尿病下肢溃烂坏死者,以经方*芪五物汤,重用生芪g,半月间排尽脓血及黑烂坏死,收口而愈。
下焦气化主药桂附。李可用肉桂之经验:肉桂功效:补命火,益阳消阴,开冰解冻,宣导百药,温中定痛,引火归原(79页)。肉桂剂型:煎剂用于温肾阳、助气化、止泄泻、反佐;粉剂用于降奔豚、护胃阳;米丸用于引火归原。肉桂用量:煎剂(温肾阳、助气化、止泄泻、反佐)用平剂10g;粉剂(降奔豚、护胃阳)用小剂3?6g;米丸(引火归原)用小剂1.5?3g。
他用附子之经验:附子证:附子应用分为保健、阳虚、格阳、亡阳、垂死之5个等级。保健:附子用小剂10?15g。阳虚:附子用小剂10?20g;格阳:包括戴阳、隐性心衰,附子用平剂30g;亡阳:附子用中剂45?90g;垂心心衰:附子用大剂??g。四逆汤指证:李可认为,医圣的着眼点,立足点,全在卫护元阳上下功夫。伤寒方,一首四逆汤足矣(3页)。四逆汤是附子最重要方子,自郑钦安之后,各温阳大家使用频率也是最高的。那么四逆汤之指证是什么?左季云在《伤寒论类方汇参》中归纳了《伤寒杂病论》的有关条文,提出四逆汤之十大指证,即外证为发热、恶寒、汗出、身体四肢痛、手足冷,内证为腹胀满、内拘急、呕吐、下利、或吐利交作。四逆汤功效:仲景四逆汤主要用于外感之“回阳救逆”,故在内伤杂病《金匮要略》中很少提及,仅在“呕吐哕病”中出现过一次。郑钦安则提出:“扶阳祛阴”法,广泛用于内伤杂病。四逆汤新解:李可在前贤四逆汤“回阳救逆”、“扶阳祛阴”的大法基础上,又提出诸法,如“补火生土”法,凡是脾胃病,假使理中无效,速用四逆,就是补火生土(81页)。“通阳攻下”法,治肿瘤攻下法不可废,下焦确有寒者,单用四逆汤就有攻下的效果。四逆汤犹如一团火,有雷霆万钧之力,破阴通阳之能(73页)。“养阳长寿”法,以小剂四逆汤“春夏养阳”,从春分服至立秋,达到养生的目的;60岁以上的老年人都可以用,可以调整元阳,延年益寿页)。
三焦合一调整体郑钦安在《医理真传》中指出三焦之气,分而为三,合而为一,乃人身最关要之府,一气舒,则三气不畅,此气机自然之理,学者即在这三焦气化上探取化机,便得和调阴阳之道也(9页)。李可治水气停聚为患,不论表里内外各部,皆从调燮三焦气化入手。其表现如下:
上病治下:胸为心肺所居,偏于上焦。胸腔积液者,恒以瓜丹桂枝苇茎汤振胸阳治上,加油桂蒸动下焦气化,详见结核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(48页);
下病治上:膝关节积液者,以五苓三妙散健脾利水,加生芪补中上之阳,白芷宣肺气,开表闭,详见膝关节积夜案(页);
三焦合一:三阴证水肿者,以四逆、附桂理中,真武汤治中、下焦气化,又频频与汗法结合,如麻辛四逆、麻辛附桂理中、麻辛真武、麻辛破格救心汤,详见肝硬化腹水、肺心病心衰水肿、肠癌肝转移腹水案(8、页)。
《金匮要略》水气病分为风水、皮水、正水、石水。风水以防已*芪汤、越婢汤主之;皮水以防已茯苓汤、越婢加术汤、甘草麻*汤主之;正水和石水没给出方药。痰饮病之悬饮者,十枣汤主之;溢饮者,小青龙汤主之。以上经方共7首。后世治水肿方较多,常用如越婢加术汤、防已*芪汤、防已茯苓汤、五苓散、五皮饮、大橘皮汤、小分清饮、实脾饮、茯苓导水汤、廓消饮、真武汤、金匮肾气丸、禹功散、舟车丸、疏凿饮子等15首,其中经方5首。李可治水气病常用方如麻*汤19首,其中经方15首;治水气病经验方如小青龙虚化汤12首,其中三焦通治方7首。从中可以看出,李可治水气病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发展,广用经方治水气,三焦合一治水肿,走出一条“古中医”自身发展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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